邓公最后的谈话
老爷子的世界观
2022年几个老同事跟邓质方聚会。我问:“这一年来邓总在忙啥?质方笑笑说:
质方的话,让我想起了他说过的另外一个画面。一次邓小平躺在椅子上休息,质方问了他一个问题:
邓小平沉静了一会儿说:
育琨手记
邓公最后的谈话
作者 | 严锋、一致通过的陈老师
来源 | 思想者洞见、传达室
27年前的今天,邓小平离开了。
我特别感谢邓小平。
我在苏北出生时,文革刚刚结束。小时候常挨饿受冻,一年到头,见不到几根肉丝。
但日子确实向好。村里能吃上馒头和肉的人家越来越多。过年时,也有新衣服穿了。这都是实打实的变化。
整个八十年代,每个人都觉得生活有奔头,到处都是希望的田野。
有人说,那十年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时期。
八十年代中期,我家从农村搬到县城,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升,并接受了较好的小学中学教育,进而才有机会上大学,彻底改变命运。
后来,我才知道,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,邓小平。
历史是人民创造的,但改变或推动历史的,往往是少数人,甚至是一个人。
读过一些关于邓小平的书,对他的印象,忽上忽下。直到近些年,才坚定了一个看法:一百多年来,甚至是三千年来,最伟大的几个中国人之一。
研究历史的人喜欢说:历史的发展是必然的,个人只是被历史推动而已。
实事求是的邓小平
虽然是顺应大势,但改革是否必然,是否会有那样的力度魄力,是否会用这种形式,这个速度、规模,那就不好说了。
看看东边的邻居,他们未必没有改革呼声和历史必要性,几十年了,改了个啥?
今天的人,根本无法想象wg刚结束时整个社会思想僵化到什么程度。
当时如果没有小平出来,最多就是回到50、60年代wg前的路线,当然会比wg10年务实,小修小补,但今天这种全面开放、市场经济那是想都不用想。
再合理的历史趋势,假如没有人以坚定意志强力推动,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。
历史大潮,稍纵即逝,奔流不回。
看中国近代以来一些关键节点,都是阴差阳错,与机遇失之交臂。
小平的可贵,就是对内不折腾,对外韬光养晦,死死抓住这几十年难得的国际环境,果断把中国推上了一个台阶。
如果当时磨磨叽叽,优柔寡断,拖到今天虎视眈眈的时代,再想开放也不成了。
小平的意义恰恰是超越了僵化的意识形态话语。
他是个注重实际的人,他知道中国最关键的不是说,而是做,为老百姓要的是里子,而不是面子。
所以他说不争论,他的策略是,能做的就做,不能做的就留给未来。
有些事情是争论不出个所以然的,是争论不出生产力的,是争论不到综合实力的。
没有一个国家是靠打嘴仗胜利的。
1978年12月13日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,小平做了一个讲话,题目叫《解放思想,实事求是,团结一致向前看》。
别小看这个看上去普通的标题,其实包含了这之后中国惊天巨变的基本原力。
历史是合力,但历史也需要杠杆。
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,这三句话有着丰富的潜台词、高度的政治智慧、无穷的后续可能性。
就这三句话,除了小平,别人想也想不到,想到了也不敢说,说出来也没用。
今天浩浩荡荡的留学大潮,也是小平拍板推动的。
穿越到1977年,大家想一想自己和周围人当时的认识水平,就明白小平推动的思想解放实在了不起。仅此一点他就秒杀同侪。
1977年8月3日,小平主持科教工作座谈会,会上当时教育改革的勇将温元凯提出了十六个字的高考恢复方案:“自愿报考,领导批准,严格考试,择优录取”。
小平听后当场说:
温元凯,至少采纳你四分之三,第二句“领导批准”可以拿掉,考大学是每个人的权利,不需要领导批准。
不需要领导批准。这简直是破天荒,让很多人大跌眼镜,领导不批准,这事怎么办?会不会犯错误?领导不批准,领导的权威在哪里?党委的权威在哪里?
对不起,有些事情就是个人的权利,真的还不需要领导批准。领导操心操的太多了,有时候是需要休息的。
小平就是这样豁达而明朗。
停止上山下乡,让知青回城,当时城市没有工作岗位,很难一下接受那么多人,无法安置怎么办,搞出大乱子怎么办,谁敢拍这个板?邓小平。
包产到户,阻力重重,大多数干部都不同意。小平在1980年5月31日同中央负责同志作了一次谈话,在关键时刻专门表态支持阻力重重的农村包产到户政策。《邓小平文选》第二卷收录了这篇讲话,定名为《关于农村政策问题》。
一个能真正推动历史的人,需要具备三个基本条件:眼界、意志、威望。
三者具其一,在1977年的中国并不少,三者具其二的,也有。
三者俱备的,只有小平一人。
但小平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具有宏大构思,思想深刻,满怀理想远景的人,今天批评他的人,常拿“猫论”“摸着石头过河论”说事。
其实,他们完全说反了。不搞宏大构思,摸着石头过河,恰恰是最了不起的地方。
历史上,各种各样空头支票、漂亮口号把人害惨了,小平不愿意那样做 。
最令人敬佩的,是邓小平对下面的信任和放手。
他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没有什么想法,就是让下面的人解放思想,胆子大一点,步子快一点,先干起来再说,错了再改,别太出格就行。
这里面体现的是中国的传统治国理念,最上层是无为而治。
上层无为,调动的是下面积极作为。
邓小平曾说:
我们的政府管得太多了,要尽可能少管。
有人少管,就会有人多干;上面的多干是添乱,下面的多干才是实实在在的生产力。
他还对金庸说:“政治家不要主意太多”。
没有那么尽事皆知的圣人,领导更不可能主意多多,诸事皆管,讲话必重要,指示必英明。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。
所谓“不折腾”,就是无为而治。
无为不是不为,恰恰相反,无为而无不为,给老百姓空间,给社会大众选择,这是思想解放的精髓所在。
邓小平的眼界、意志、与威望,是他一生经历积累形成的。
没有多少人像他这样一次次大起大落,他经历了党政军中央地方文化科技外交等一切关键岗位锻炼,见识的多了,思考的也就多了,思维就不那么狭窄。
16岁去法国,从1920到1926年,他在法国度过了一个人最黄金的青春年华,也是知识结构和价值观塑造的关键时期。
1975年访问法国时,他参观了工厂和农村,目睹了法国发生的巨大变化。邓小平赴联大演讲,别人问他最想看什么,他说:华尔街。
邓小平是睁眼看世界的人,心里装着国家,眼里看着世界,不封闭,也不乱来。
他在世时,老有人嚷嚷要跟美国全面对抗。邓小平说:
我是会打桥牌的,不要以为你有四个K就了不起了,别忘了人家还有四个A呢。
不对抗并不意味着就是软弱。
在外交方面,邓小平坚持的是务实主义路线,这也是国际通行的准则。
他访问完美国,就对越南对手,狠狠地教训了这个恶邻,也让苏联有所顾忌,老实收敛起来,从而为中国开创一个良好的开放环境。
他不是个不会弯腰的人,但他有他的底线。
今天和小平在世的时候都有不少人骂他,这其实正是小平了不起的地方。
你只要在他之前的时代骂骂领导人试试就明白了。那么,是他没有能力让骂他的人闭嘴吗?
不是的,他是个超级政治强人,有这个能力。
他也没有在他威望达到顶峰的时候搞个人崇拜,假如他那么搞的话,在中国很容易成神,今天骂他的人只会顶礼膜拜了。
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,有一位领导人全世界公认的,那就是邓小平。
作为一个历史人物,小平同志也必须接受历史的评价,而无论评价如何,小平同志是中国改革开放最主要的开创者,正是他主导的改革,彻底改变了新中国成立后长时间的“短缺经济”的现实,也由此,主观、客观地推动了中国政治、社会、思想、文化等方方面面领域的变革。
没有邓小平同志,中国的历史会被改写。
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小平同志的人望是无可比拟的,因而有了邓小平理论,这是全党在改革开放中形成的共识。这也反映了绝大多数人对于改革开放的认识。
然而,似乎在最近几年,对于小平同志的评价,社会上产生了一些分歧,而分歧的焦点在于,改革开放过程中衍生出来的一些“副产品”——腐败、贫富差距、意识形态混乱、新自由主义泛滥、道德滑坡,等等问题,很多被归结到了小平同志身上,仿佛他的方针政策导致了以后的消极现象。
由此产生了一个问题,我们如何评价一位领导人。
对于一个领导人的评价,有三个维度:使命、担当和“局限”,从这三个维度来评价小平同志。
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问题,而问题的集中表现,就是一个时代的主要矛盾。
对主要矛盾进行破题、突破、解决,就是当代领导人的使命,顺之者昌,逆之者亡——这才是符合历史决定论的。
那个时代,主要矛盾是“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”,当务之急是,苏共已垮台,如果中国人民再穷下去,社会主义就没有出路。
能不能认识到这一主要矛盾、能不能看到这一历史使命,是对领导人的第一个“大考”,毫无疑问,邓小平始终清醒。
使命在肩,但未必每个人都敢于担当。
戈尔巴乔夫临阵逃脱一败涂地,时刻提醒我们领导人担当的重要性。而在担当的问题上,小平同志是没有丝毫犹豫的。
对于改革开放,党内的阻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大,面对阻力,小平同志不是“小步慢走”,而是“大步快走”,以至于连西方世界都对中国产生了误判。
这样大步子的改革,对于邓小平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同志们的不解,可以说,没有小平同志的担当,今天的中国不会有如此巨大的成就。
最后我们要谈到“局限”,之所以要打上双引号,是因为这个局限,并非领导人个人的局限,而是历史的局限。
一代人克服、解决那一代最迫切、最危急的问题,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。
不能指望一个人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,那样的话还要后人干什么?
随着一个个问题的解决,主要矛盾也必然由量变到质变,产生新的一个个问题,从而形成新的主要矛盾。
在这旧的历史环境下产生的新的问题,这就是历史的局限性,有待在新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的条件下,予以解决。
邓小平的方针政策在他所处的时代是正确的,但随着时间、环境条件的变化,这些方针政策必须有新的调整。
所有的这些,又构成了继承者的新的使命,这才是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认识。把新的问题推给历史人物,是不负责任的。
同样,用现在的眼光和标准去苛求过去的意识与行为,同样是不科学、不理性的。
腐败、贫富差距、意识形态混乱、新自由主义泛滥、道德滑坡……这些问题确实存在,有些也确实因为改革开放过程中一些政策失误所致,但所有的这些,都是需要我们在今天的历史条件下加以研究和解决的。
小平同志,看到了这些问题的苗头,并且予以警示,可以说,他的历史使命已经超额完成,我们没有理由苛求他。
我们需要的是有邓小平的智慧与胆略,来解决好当前的问题。
有一句话叫,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,而事物又是不断发展变化的。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,但是策略不可能恒久不变。
什么是眼下之策,哪些又是未来之策,邓公脑子里是清楚的。
比如,大家都知道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,是改革最初的标志性动作。但是不是因为是标志,就要成一个教条,未来就不会变化呢?对农业,邓公也在思考它的未来:
在一定条件下,走集体化集约化的道路是必要的。
那他所说的条件是什么呢?是农民的意愿:
如果农民现在还没有提出这个问题,就不要着急。条件成熟了,农民自愿,也不要去阻碍。
尊重人们的意愿,尊重群众的智慧,是邓公思想的一个部分。在晚年的谈话中,很多时候他谈的,也都是一直以来的观点。
比如,解放思想。
1992年的5月22日,他来到首都钢铁公司视察。在这次视察中,他发表了比较长的一个讲话。那时候,中国的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的发展也遭遇到一些挑战,邓公说:
要说1992年,确实是一个解放思想年。在南方谈话的推动下,过去的许多条条框框被突破。具有关键意义的,是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”这个提法。
在之前十余年的改革中,是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方向的,所以叫“摸着石头过河”。一会儿讲“放活”,一会儿讲“承包”,一会儿讲“有计划的商品经济”,一会儿又讲“计划经济为主,市场调节为辅”。
讲来讲去,市场两个字就是讲不出口。
“姓资姓社”的争论停止以后,这一年的6月12日,邓公在与江同志谈话时,明确赞成使用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”这个提法。他说:
深圳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。不搞市场经济,没有竞争,没有比较,连科学技术都发展不起来。
从谈话之中,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提法是非常赞赏的,并且还高兴地说,这样十四大就有了一个主题了。
在邓公晚年的关注点里,发展始终还是一个的主题。他关注发展的大方向,也关注具体的地方。
这个地方当然就是上海。
在1993年和1994年,他春节还能去到上海。对上海的发展,可以说几乎到了千叮万嘱、耳提面命的程度。1993年,他离开上海前,对当地负责同志说:
从现在开始到2010年是难得的机会,不要丧失了。
1994年,他最后一次离开上海前,火车都要启动了,邓公又把上海的两位主要负责同志请到车上,谈了十分钟。他说:
你们要抓住二十世纪的尾巴,这是上海的最后一次机遇。
如果要说,他最后几年的谈话里,哪一篇是最重要的。我认为,无疑是1993年9月16日这天,他与胞弟邓垦的谈话。
这篇谈话使得邓小平的理论更为完整,也像是一个预言。它的核心是四个字,共同富裕。当时,邓公已经预言道:
富裕起来以后财富怎样分配,这都是大问题。题目已经出来了,解决这个问题比解决发展起来的问题还困难。正如前面提到的,一代人只能完成一代人的事,邓公以耄耋之年,只能给出题目,无法给出答案了。
在最后的谈话中,曾经的“钢铁公司”也开始感叹自己老了。1993年的11月11日,他对身边人员说:
我最近处理问题有点急,这是老年人心态。在1994年之后,《邓小平年谱》的条目就骤然变得稀疏。据老同志回忆,在这年10月前,他还可以打桥牌。10月1日是国庆45周年,老人家到瀛台观看国庆的礼花。这之后,精力再也不济。
那天,他观看礼花的这个侧影,就是我所见到的、目前公开发表的邓公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。
1997年的2月19日,邓公与世长辞。
今天是他离开二十七周年的日子。谨以这篇小文章,纪念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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